財經365（www.671826.tw）10月17日訊：
一、
1977年12月6日，入冬的北京一夜大霧。73歲的鄧小平早早起床，準備接見國防工業部的幾位負責人。8點30分，三機部負責人呂東，五機部的張珍和六機部的柴樹藩準時來到鄧小平辦公室。他們還未來得及打招呼，鄧小平已經站起來迎接，招呼道：大家辛苦了。第三次復出，鬢角已有幾縷白發的鄧小平此時接見國防工業部的主官，議題只有一個：中國國防工業該怎么搞？
在深入交流，確立軍民結合和以民養軍的路子之后，鄧小平作出指示，一定要把中國的國防建設搞上去。臨近結束，意猶未盡的鄧小平停頓了會，特意提到船舶工業。他對此時尚未上任的柴樹藩叮囑道：船舶工業要積極引進國外先進技術，中國的船舶要出口，要打進國際市場。聽完鄧小平“趕船下海”的指示，柴樹藩一時無話應對。此時的中國剛剛經歷浩劫，正是一窮二白的時候，別說打進國際市場，就連造出一艘船都十分費勁。不過鄧小平已經想好了對策，他給柴樹藩推薦了一個人，名字叫包玉剛。一年之后，在時任外交部顧問廖承志的邀請下，包玉剛以私人名義訪問內地，開始與大陸頻頻接觸。1981年7月6日，鄧小平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了包玉剛父子，親切地握著手說：“我們早就應該見面了！”這一年，剛剛63歲的包玉剛持有的船隊噸位已經超過了蘇聯所有船隊的總和，“船王”的名號早已經走出香江。而就在同一時間，廣州的白天鵝賓館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之中，這家酒店的背后投資人是58歲的香港商人霍英東。歷史的伏筆已經在此埋下。
二、
包玉剛是位狠人。1918年出生在浙江寧波鐘包村的包玉剛是家里的第三個孩子，父親包兆龍常年在漢口經營一家鞋鋪，很少在家。憑借著還算厚實的家底，包玉剛從當地的最好的中興小學讀起，一路順風順水。插句題外話，香港商人邵逸夫也是從這所小學畢業的，是包玉剛的學長。
在13歲這年，常常被夸聰慧的包玉剛被父親送到上海吳淞商船專科學校。不過，此時的包玉剛壓根沒想到今后會鐵鐵地端上這碗飯。1937年，在日本的入侵下，為了避難，19歲的包玉剛跟著學校一路遷到了重慶。眼看著形勢危急，包玉剛并沒有繼續學業，而是輟學跑到中央信托局保險部成為了一名小職員。心靈眼活而且業務能力出眾的包玉剛很受重視，不久便從普通職員升到衡陽銀行經理，再到重慶銀行經理。1945年抗戰結束，南京政府委派八大金剛之一的錢大鈞接手上海市。
此時的上海魚龍混雜，內有地痞無賴，外有帝國列強，金融秩序紊亂。錢大鈞一上任，第一時間便下令讓包玉剛到上海。一到上海，包玉剛便被請到錢大鈞辦公室。看到風塵仆仆的包玉剛，一直對他贊賞有加的錢大鈞稍顯憂心地說：“早就聽說過你在重慶的本事，真是后生可畏。上海灘是個爛攤子，但所有的事都沒有金融這個問題難辦，多事之秋，你我共勉吧。”就這樣，27歲的包玉剛開始擔任上海銀行副總經理，正式走馬上任。
不過，上海的攤子比錢大鈞說的還要爛。由于戰后百廢待興，各項物資奇缺，再加上南京政府國庫空虛，只能猛印鈔票，這種飲鴆止渴的做法本來就使得通貨膨脹，再加上各大權勢家族和流氓大亨的攪和，更是混亂不堪。有這么一個段子：去面館吃面要先付錢，不然等面端上來時，價錢就要翻番了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包玉剛手下的銀行不僅得緩解金融壓力，還得想辦法按時給“公務員”們發薪水。一次，銀行資金周轉不靈，一時沒能湊齊錢送到各單位。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很快便沖到包玉剛的辦公室，直接拿著槍對準包玉剛的胸口：馬上給我們發工資。不過，年紀輕輕的包玉剛并不怵，直接剛道：“你們是拿著提款手令，還是市長批文？”警察把子彈上膛，揚了揚手里的槍：“我奉局長的命令。”“那這樣，我打電話征詢一下市長的意見，大家都好做。”說完，包玉剛便將電話打給了錢大鈞。在電話里，錢市長把警察局長大罵了一通，這才穩住了局面。在上海灘這個漩渦里，包玉剛這才算站住了腳。
三、
就在包玉剛在上海灘周旋時，霍英東還在底層掙扎。同樣排行老三，但與家境殷實的包家不同，霍英東全家只能靠一條小船維持生計，常年在艙板上赤腳的小霍長大之后花了好長時間才習慣穿鞋子。更加不幸的是，在六歲那年，霍英東的父親因一次海風喪生，不久他的兩個哥哥也不幸落海身亡。沒了著落的一家人只能靠著親戚們的接濟，搬到了貧民窟，五十多個人擠在二十幾平方的小屋里。
不過，霍英東的母親很開明，即使生活艱辛，也堅持把霍英東送到敦梅小學讀書。三年之后，霍英東考入皇仁學院。孫中山、廖仲愷、唐紹儀，還有與霍英東頗多交集的何鴻燊，都曾在此學習。不過好景不長，1941年，霍英東母親所在的駁船被美軍一艘登陸艇撞翻，受傷臥床，18歲的霍英東只好輟學回家，操持生活。為了生計，霍英東干過很多苦力活。他的無名指，在機場搬貨時被油桶壓斷。在當汽車修理工的時候，他每天得忍受日本監工的皮鞭。看到霍英東的窘境，心疼兒子的母親當了所有首飾，盤下了灣仔市場附近的一個雜貨鋪，交給霍英東打理。很快，霍英東等到了機會。在日本戰敗后，許多香港報紙雜志都有戰后物資拍賣的消息。
但因為是英文，普通人看不懂，霍英東抓住了這個機會。一次，《憲報》通告有40部郵輪機器拍賣，霍英東借了100元投標，過幾天，政府通知霍英東中標，要他準備18000元提貨。這個時候的霍英東哪里拿得出這么多錢，只好四處找朋友，表示自己愿意4萬元出單。靠著這個機會，霍英東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。之后，霍英東更加留意這類拍賣消息，買下一些自己熟悉的小艇、發動機、水泵等物件，稍加修理之后再倒手，很快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資金。
四、
就在霍英東邁出第一步時，包玉剛已經涌出了離開上海的想法。由于貨幣貶值太快，精明的上海人很快琢磨出一條生財之道：在銀行貸款，換成黃金美元，等過陣子貨幣貶值，再去銀行還錢。
雖然有錢大鈞坐鎮，但架不住賭徒們的狂熱。主管信貸的包玉剛主張堅決抵制這種行為，一下子得罪了不少大佬，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。一天，有兩位穿黑衣的門徒找上了門，聲稱杜先生請他到府上喝茶。對方什么來路，包玉剛心知肚明，但杜月笙在上海灘手眼通天，更與蔣介石關系深厚，輕易得罪不起，只好假裝允諾。
臨近晚上，包玉剛謊稱闌尾炎發作，去了醫院。一番檢查之后，醫生卻查不出什么毛病，包玉剛急中生智，堅持讓醫生將自己的闌尾切掉。在這番斷尾求生下，包玉剛硬是頂住壓力，沒有給杜月笙空子可鉆。
不過，這樣一來還是得罪了這位上海灘的江湖大哥。看著險象環生的上海，1949年，31歲的包玉剛輾轉來到了香港。來到香江的包玉剛本想重操舊業，進軍銀行業務，但此時的香港銀行早已經被匯豐等外資壟斷，找不到一絲縫隙。不過就在此時，寧波的一幫老鄉也到了香港，幾位朋友一合計，決定開展進出口業務。寧波幫的經商能力向來在各地商幫中首屈一指，包玉剛的貿易公司不久便打響了名號。1950年，朝鮮戰爭爆發后，在英美操縱下，聯合國對大陸實行了禁運。包玉剛的貿易公司抓住這個機會，從歐洲進口鐵礦石、輪胎等物資，通過澳門運入大陸，獲利頗豐。1955年，已經小有身家的包玉剛看到航運的巨額利潤之后，極力勸阻想進軍房地產的父親，轉向航運業。
在四處打聽下，包玉剛得知英國威廉遜公司有一艘舊船要出手，售價22萬英鎊。但此時的包玉剛四處借錢之后仍然才籌措到20萬英鎊，還是不夠。不過，這22萬的價格是中介公司報出來的，中間肯定有提成。想到這，包玉剛拎著錢，直接來到倫敦，與威廉遜公司面對面商談。本來威廉遜公司都是把船交給中介公司處理，這是規矩。但包玉剛的誠意和執著打動了他們，最終包玉剛如愿以償地以20萬英鎊拿到了他的第一艘船。
這艘已經使用了28年的舊船，被包玉剛取名為“金安號”，踏上了航運的第一步。
五、
包玉剛的航運剛剛開始，霍英東也做起了海上的生意。在朝鮮戰爭時期，霍英東同樣也在為被封鎖的大陸輸送物資，靠著輸送藥品和建材，他也小賺了一筆。不過，霍英東有更大的籌劃。在偶然的一次機會中，他聽說日本人正在重金收購海人草，用來制作胃藥。
于是便組織起80來位漁民，簽下“生死狀”，買了摩托艇，前往東沙群島打撈。本來想著搏一把大賺一筆，但海人草生長在深水區，東沙群島又多有臺風，缺乏設備、沒有經驗的一行人足足干了六個月，才最終返航。但霍英東千辛萬苦采回的海人草，回來就遇到了當時在澳門貿易局工作的何鴻燊，在一番“挑揀”之后，加上付給工人們的工資，霍英東并沒有賺到多少錢。在多年之后的一次宴會上，霍英東借此事揶揄何鴻燊，對方只能尷尬地回應道，都是為了生活。包玉剛放棄了地產生意，霍英東則是靠著地產生意起家。1955年初春，看著香港人多地狹的大環境，瞅準商機的霍英東成立了立信置業公司。此時的香港房業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屋，但對于香港普通市民來說，短時間內根本掏不出這樣一大筆錢，所以很多樓盤經常七八年也售不清，資金壓力大的不得了。
看到這種局面，霍英東開創性地使用了“賣樓花”的方式進行銷售，向市民推廣分期付款的買樓方法，第一期先交上總價的50%作為訂金，第二期再交20%，第三期再交10%，等到房屋建好拿到鑰匙之后再將尾款補齊。在這一操作下，不僅開發商的資金能夠迅速周轉，普通人也有能力買得起房屋，迅速受到市場的熱捧。很快，立信置業在香港聲名大噪，霍英東賺得盆滿缽滿。
不過，就在他聲名鵲起之時，卻遭到了同行和港英政府的中傷，朝鮮戰爭期間為大陸運輸物資的消息開始傳得沸沸揚揚。看著樓盤銷售的生意一落千丈，霍英東只好再次轉向實業，做起船務的買賣。在前期資本的加持下，霍英東組建起有容船務公司，采購了大小近百艘船只，并迅速壟斷了中國海沙的外銷權。此后，有容公司更是收購了美國太平島船廠，霍英東一躍成為香港實業界的頭面人物。就在霍英東風生水起之時，曾經的“對頭”何鴻燊找上了門。1961年，澳門政府收回了傅老榕家族的賭場經營權，以招標的方式重新發放牌照。
何鴻燊有心入局，卻苦于沒有資金支持，于是想與霍英東一起合作，拿下這塊蛋糕。38歲的霍英東本來不想介入賭場生意，但轉念一想，如果賭場利潤能夠用于澳門建設，既有利可圖，也不失為一件美事。兩人一拍即合，迅速敲定了細節，開設賭場，然后用賭場利潤興建碼頭，修建酒店，清理河道。憑借著霍英東出資的300萬和借出的200萬，何鴻燊最終拿下了澳門賭場的經營權。
霍英東也言出必行，靠著自己在基建方面的優勢，帶來工程隊，清理了澳門的外港碼頭，并與何鴻燊合資成立了信德船業，不僅辦成了葡萄牙人400多年沒有辦成的事情，澳門經濟也由此邁出了重要一步。
多年之后，霍英東說：沒有我，澳門的一切都是假的，包括何鴻燊。這是霍英東的底氣。
六、
就在霍英東迅速起家的時候，進軍航運業的包玉剛也開始突破。此時的香港，多家航運公司已經根深蒂固，在本地船王中就包括香港第一屆特首董建華的父親董浩云。但眼光老辣的包玉剛還是看到了機會。不同于同行普遍采用周期短和周轉快的短租模式，另辟蹊徑的包玉剛著力推動長租模式。
面對質疑和嘲笑，這位新入局者明白，在很難預測的經濟形勢下，長租可以大大降低船只需求下降時的風險，而且也能給銀行更大的信心保證，容易拿到貸款。靠著這一手操作，包玉剛在一年之后便坐擁了七艘貨船，手下的環球集團逐漸發展成為一個龐大的水上帝國。
包玉剛在起勢，霍英東也迎來了新的機會。1964年9月，41歲的霍英東收到了一封來自大陸的請帖，落款人是毛澤東
周恩來，邀請他到北京參加國慶慶典。此時的局勢非常敏感，不少人勸霍英東不要貿然前行，但他還是決定按時赴約。為了避開香港移民局的記錄，霍英東花了20多個小時，帶著干糧，輾轉從澳門到北京。在國慶招待會上，霍英東第一次見到鄧小平，后者緊緊握著他的手說：“歡迎您來北京。”不過，回港之后的霍英東很快便察覺到港英政府的不滿和敵意。1965年，港英政府推出了海軍船塢地皮公開招標計劃，將一塊24英畝的地段拿出來拍賣，以此來活躍頹靡的地產市場。在對市場行情的一片看低下，香港有實力拿下這塊地皮的地產商并不想出手，幾乎沒有人愿冒風險投這樣的大項目。
但自信香港房市未來的霍英東決定“逆勢而為”，賭一把香港的明天。等到日期截止，霍英東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唯一的競標人。不過就在此時，港英政府宣布收回競標的通告，這塊土地不賣了。被擺了一道的霍英東非常憤怒卻無計可施，事實證明，海軍船塢現在已經成了香港最繁華的商業地段之一。此后的霍英東，在接連受挫之后，開始淡出商界。
七、
時間撥回到1980年，包玉剛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提議。到北京不久后的他驚訝地發現，諾大的帝都竟然找不到一家像樣的酒店。于是包玉剛通過盧緒章向中央政府提出愿意捐贈1千萬美元給國家，在北京建一座現代化酒店，歸國家旅游總局管理。不過，他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唯一的小要求，希望以自己父親包兆龍的名字命名。
此時國內正面臨著意識形態方面的爭執，許多人斷然反對：怎么能接受資本家的捐贈？怎么能在首都建造以資本家命名的酒店？這1千萬美元的捐贈，無人敢接。擔任國家旅游總局局長的盧緒章給國務院打報告，后遞交到鄧小平的手里。在一番思索之后，鄧小平拍板同意。為了表示對包玉剛的感謝，鄧小平親自給酒店題字，并出席兆龍飯店的開業剪彩儀式。
1982年9月份，中英舉行關于香港前途問題的峰會，包玉剛作為唯一一位民間人士出席，擔任正式顧問。心系大陸，又與英國政要關系密切，包玉剛成為這場世紀談判當仁不讓的斡旋人。不久，香港回歸談判陷入僵局，撒切爾夫人希望繼續保持對香港的控制權，而鄧小平態度強硬，說：“如果談不成，到了日期，我派兩個師過去就完了”。雙方的僵持，讓香港社會十分擔憂，經濟出現了大幅度波動，承擔著“協助雙方領導人，商討香港前途問題”職責的包玉剛，被推到了歷史前臺。早在撒切爾成為首相之前，包玉剛便在高爾夫球場上與她的丈夫成為了好友。憑借著這層關系，包玉剛當面拜訪了撒切爾夫人，后者自然也高興，并希望包玉剛能夠在英國作出投資。趁著這個機會，包玉剛送給她一份禮物。他用高價在英國采購了一艘輪船，并承諾可以繼續合作。對包玉剛來說，這份禮物完全是虧本生意，英國船的性價比并不高。不過，對于國內造船業正深陷危機的撒切爾來說，這份禮物自然是非常用心。看著撒切爾挺歡喜，包玉剛順勢提出了一個小要求，希望她能夠親自出席這艘船以及在上海建造的姊妹船的剪彩儀式，撒切爾夫人也欣然應允。
就這樣，在包玉剛的陪同下，撒切爾夫人在上海出席了“世誼”號輪船的剪彩儀式。這不僅給香港社會吃下了一顆定心丸，中英關系也得以緩和。此后，雙方談判進展順利，包玉剛也成為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的副主任，在香港回歸中留下了一筆。
八、
1979年春天，56歲的霍英東回到祖籍廣東番禺。看著歸來的游子，家鄉人自然十分熱情，馬上安排了最好的招待所和套房。不過，看著浴缸出水孔上塞著開水瓶的木塞，衛生間里滿滿的黃色污垢，和回家途中排隊4個多小時的輪渡，霍英東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回香港后不久，霍英東便為家鄉修建了中山溫泉賓館，并捐建了一座大橋。兩年之后，霍英東又投資修建了廣州白天鵝賓館，這是大陸第一家由中國人設計建造的五星級酒店。
酒店開業后，看到門口冷冷清清，霍英東找來酒店經理，要求四門大開，歡迎群眾。酒店高層們不理解：這樣既不利于酒店管理，也降低了酒店的檔次。霍英東大手一揮，不容質疑地說道：“就是要讓大家都來看看祖國改革開放后的新面貌。白天鵝賓館，不是經濟問題，而是政治問題。我們中國人依靠自己的力量，自己設計、自己建造、自己經營，這是我們的骨氣和才氣！”1984年1月，鄧小平南下廣東，走訪中山溫泉賓館，登上了羅三妹山。下山路不好走，陪同人員建議原路返回，鄧小平意味深長地說了句“不走回頭路”。幾天后，鄧小平又來到白天鵝賓館，在電梯上鄧小平一言不發，陪同的霍英東心里很是忐忑。
當80歲的鄧小平登上頂層，俯視珠江全景時，感嘆道：“白天鵝，好，比美國的還要好，謝謝你。”鄧小平放心了，改革開放這步棋沒有走錯。不久，中央宣布繼續開放14個城市。這一年的10月1日，61歲的霍英東受邀來到天安門城樓上觀禮，眼角含淚，不能自已。
九、
1991年9月22日，農歷中秋節。73歲的包玉剛與二女婿乘興坐船出海賞月，興盡而歸。第二天凌晨，這位“世界船王”永遠地閉上了眼睛。在他身后，資產已經悉數分給女兒女婿，只有無數的捐款留著他的名字。
在他的葬禮上，香港商界大佬悉數到場，中央高層也送去花圈。其中，鄧小平以“生前好友”的身份致以哀悼，贊嘆包玉剛“于國有功”。2006年10月28日，83歲的霍英東在北京去世。中央為他舉行國葬，董建華、李兆基、何鴻燊等人扶靈，出殯時國旗覆棺，極盡哀榮。
在包玉剛、霍英東落幕之后，香港經濟的黃金時代也漸行漸遠。現在的香港，想要恢復往日榮光，靠不得李嘉誠，只有霍英東們才行。因為他們不會忘記，自己的根在哪。時間是一把最好的標尺，會記住每位過客的功與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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